“你说你想成为纹章师?”
弗洛伦斯把玩着钢笔的修长手指顿住,露出惊讶之色。
黎恩迎上她的目光,语气诚恳:“正是,我对领受圣痕的方法一无所知,但如果是贵教会的话一定颇有心得。”
试问,身为穿越者,又有谁能抗拒超凡力量的诱惑?
黎恩自然也不例外。
只是这个群体太过神秘,其中不少人还会刻意隐藏身份,让他难以寻得真正的门径,不得不暂时放弃。
直到昨日,当他亲眼见证玛文、格拉汉姆施展纹章之力后,深埋在心中的渴望被重新点燃。
更何况,既然马上要成为一名正式收尾人,黎恩也不得不为未来多做考量。
在执行某些委托时,机动甲胄难免过于招摇,多一重纹章师的身份,既能让行动更加灵活,也能在危急时刻成为保命的筹码。
弗洛伦斯轻轻摇头,面露为难之色:“教会资源雄厚,的确可以为你举行仪式,但恕我直言你的年龄可能是个问题。”
黎恩有些惊讶:“恩?我是需要再等几年吗?”
“不,你太老了。”
“我今年才二十岁”
“我没在开玩笑,如果要领受圣痕的话,二十岁真的太晚了。”
弗洛伦斯认真解释道,“圣痕并非随意可得的恩赐,越是年幼纯粹的心智,越容易与圣痕共鸣,最终在背上显现印记——比如我,就是十三岁那年在家族的帮助下领受圣痕,如今十年过去,已是一名二翼纹章师。”
为了给黎恩更直观的演示,弗洛伦斯轻轻将白大褂褪至椅背,纤细的手指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枚纽扣。
丝绸衬衫顺着肩线滑落,她将栗色长发拢至一侧,转身背对黎恩。
光滑白淅的背上,两道淡金色羽翼纹路自肩胛骨处舒展而下,沿着脊椎两侧勾勒出神圣轮廓,繁杂的图案绝非那些寻常纹身能比拟,每片羽翼都由无数细密的符文构成,散发着微弱的光芒。
黎恩不自觉地屏住呼吸,虽是初见,但也能清淅地感受到纹路中流淌着的非凡力量。
弗洛伦斯整理好衣襟,白大褂重新披上肩头,缓缓说道:“在我认识的人中,最晚成为纹章师是施耐德,他在十七岁那年才领受圣痕,这已经算非常不容易了。
正因起步太晚,即便过去了二十多年,直到他不幸遇害时,也才堪堪达到二翼境界。”
黎恩一时语塞,感到有些荒谬。
原以为二十岁正值青春年华,能够在纹章师这一领域大展宏图,谁料竟早已错过了最佳的入门时期?
他终于明白,为何纹章师这一群体始终笼罩在神秘的面纱之下。
对绝大多数人而言,如果没有父辈或导师的引路,很可能在懵懂无知间就错过了领受圣痕的年纪,永远错失了这扇通往超凡的大门。
从民间没有任何传闻这一点能看出,各大势力为了将纹章师牢牢掌控在手中,必定构筑了严密的情报壁垒,将诸如此类的关键信息封锁在特定圈子内。
如此一来,纹章师成功被各方势力拢断,彻底脱离大众,成为世人既敬畏又向往的存在。
黎恩还是不甘心:“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?”
“有是有,但我强烈不建议你尝试。”
弗洛伦斯思索片刻后吗,露出凝重的表情:“近些年,秘造学会这群疯子研发出了名为‘神谕齿轮’的设备,需要动手术取下一部分脊椎,并将齿轮植入体内。
如果手术成功,人体与齿轮内会产生共鸣,进而显现出仿造圣痕,但这样的纹章师在各方面都会比同级要逊色,同时每年还必须去秘造学会进行一次专门的维护。”
黎恩挑了挑眉,得到了他感兴趣的新情报。
在大不列颠乃至整个世界,如果说圣焰教会执掌着信仰的权柄,那么秘造学会便是科技领域当之无愧的王者。
从遍布全世界的蒸汽机械,到民间大量流通的机动甲胄,无一不镌刻着他们标志性的齿轮徽记。
其声名之显赫,即便是刚学会说话的幼童都能将他们的标语脱口而出:“知识,即无限。”
坊间只流传着秘造学会正潜心于生物科技与义体改造,却不知他们的野心比想象中还要大,其触角早已悄然延伸到了超凡领域。
黎恩从沉思中抬起头,追问道:“如果手术失败,会怎么样?”
“当一个人的脊椎被活生生挖走一部分后,你觉得会发生什么?”
弗洛伦斯朝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:“所以,我建议你珍惜现在这副完好无损的身体。”
黎恩轻轻颔首,果断排除了这一危险选项——且不说秘造学会的手术存在失败风险,即便是百分之百成功,他也绝不会考虑。
原因很简单。
“神谕齿轮”的制造,包括后续的升级与保养,都被秘造学会拢断了,这意味着任何接受移植手术的纹章师,都将终生受制于学会,为他们打一辈子工。
弗洛伦斯也知道黎恩不会走这条路,轻声劝道:“教会的慷慨可不多见啊,你还是换一个更稳妥的奖赏吧?”
黎恩沉吟片刻,下定了决心:“弗洛伦斯女士,尽管希望缈茫,我还是想尝试领受圣痕,否则会后悔一辈子的。”
“好吧,既然你心意已决,我再多说些丧气话反倒显得失礼了。”
弗洛伦斯轻叹一声,随即展露温婉笑意,“那么,请允许我献上最真挚的祝福,期盼奇迹能够降临。”
她忽然将双手探入白大褂内侧,再次伸出时已握成一对拳头:“按照我的习惯,临行前总要玩个小游戏——猜猜看,哪只手里藏着糖果?”
黎恩哑然失笑:“你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,怎么反倒用对待小孩的方式对待我?”
弗洛伦斯眉眼弯弯,声音似春日溪流:“我常年照料从孤儿院送来的小病患,每当他们康复出院时,总会依依不舍抱着我的腿不愿离开,于是我便想出了猜糖果的游戏,让分别少一点苦涩,多一丝甜味。”
“那么,我选右手。”
弗洛伦斯莞尔一笑,缓缓摊开掌心,暖色阳光下,锡箔糖纸泛着细碎的虹光。
她目光温柔:“真是幸运的年轻人呢愿这份好运常伴你左右。”
黎恩将糖果送入口中,滋味在唇齿间漫开。
确实很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