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柔的手臂突然收紧，把林墨抱得更紧了些。她的脸埋在林墨的训练服上，布料还带着刚下场的汗味，那股属于赛场的、鲜活的气息，却让她觉得莫名的踏实。

眼泪很快浸湿了衣料，她的声音裹着浓重的鼻音，断断续续地从臂弯里传出来：“没人欺负我师父，我就是就是有点难受。”

林墨僵了一下，手里的马克笔“嗒”地落在战术板上，笔帽滚到唐柔脚边。

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，那不是被刁难后的委屈，更像是积压了很久的情绪突然决堤，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哽咽。

他下意识放缓了语气，

抬手轻轻拍了拍唐柔的后背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，像以前她练“豪龙破军”总卡不准角度、蹲在训练位上沮丧时那样：

“慢慢说，别急。是今天看比赛想起什么了，还是训练里遇到解不开的难题了？”

唐柔摇了摇头，眼泪掉得更凶了。她想起三个月前刚进霸图时，第一次跟着林墨练“战斗法师近身破拳法家”的场景——

那时她总被林墨的“冲拳”打断技能，急得额角冒冷汗，林墨没半点不耐烦，把“膝撞”的起手动作拆成三帧，逐帧跟她讲“什么时候侧身、什么时候接‘天击’”，

连键盘按键的力度都示范了好几次。后来她渐渐摸到门道，第一次用“反向碎霸”躲开他的“碎石拳”时，林墨笑着拍她的肩膀说“这才像样”，那时候她看着他眼里的光，心里就悄悄埋下了不一样的种子。

她一直以为林墨和苏沐橙不会再走到一起——之前听战队里的老队员私下提过，

几年前两人突然分手，其实是因为一场误会：当时林墨退出嘉世，加入霸图，被千夫所指，说是反骨仔，其实并不是这样的，刚加入霸图的林墨其实是卧底，

只是林墨以为自己是卧底，其实只是陶轩用来踢开他的方式而已，林墨在霸图待了三年之后才知道真相，

知道真相的林墨从那次跑去嘉世寻找真相后就压力少多了，因为他在卧底的时候，心中一直难受，他对霸图已经有了归属感，他不可能将霸图的情报给任何人，

后来嘉世崩盘，陶轩想拉林墨下水，张新杰下场摆平这些事，沐橙才明白，当年的林墨也有苦衷。

唐柔那时候刚进青训营，偶尔能看到林墨在训练结束后，对着苏沐橙以前的比赛录像发呆，

手机里还存着两人当年一起制定的“拳法家+枪炮师”配合方案。有次她帮林墨整理战术板，看到他在空白处写了“沐橙喜欢的甜品店，下周记得提前订”，又很快划掉，改成了“公益赛战术补全”。

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，让唐柔忍不住偷偷期待——或许那场误会会一直延续，等自己再强一点，能在赛场上帮他扛更多压力，就能成为他身边不一样的存在。

可苏沐橙加入霸图，对林墨展开攻势，后来两人重新搭档训练，林墨会提前帮苏沐橙调好枪炮师的设备参数，

苏沐橙会在林墨练拳法家练到手腕酸时，递上他习惯用的护腕。那些她从未见过的默契，让唐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，连握技能手册的手都会不自觉地攥紧。

尤其是今天，看到林墨在赛场上为苏沐橙挡下周泽楷的“速射”，苏沐橙立刻用“激光炮”帮他清掉后排干扰，两人一个眼神就懂彼此的意图，她终于忍不住了，那些压在心底的委屈和遗憾，全化作眼泪涌了出来。

“师父，我后悔了。”唐柔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指甲轻轻抠着林墨训练服的衣角，“我后悔后悔没早点看清自己的心思，也后悔为什么解开误会的人不是我，为什么陪在你身边的人，不能是我。”

林墨这才恍然大悟。他愣在原地，手还停在唐柔的后背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。

他一直把唐柔当成需要悉心带的徒弟——知道她性子倔、对自己要求高，会提前帮她整理对手的战斗法师技能数据，会在她怕拖团队后腿时主动调整训练计划，会在她因为青训赛失利哭鼻子时，把自己当年的失误录像找出来给她看“谁还没摔过跟头”；

甚至知道她不喜欢太甜的饮料，每次给她带咖啡都会特意少放糖。可他从没想过，这个总是拿着笔记本追着他问“‘龙牙’怎么卡攻速”的小姑娘，心里藏着这样沉甸甸的心事。

训练室里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，只有唐柔压抑的哭声，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晚风声响。

林墨轻轻推开唐柔，双手扶着她的肩膀，让她看着自己。他注意到唐柔通红的眼睛、沾着泪水的睫毛，还有被捏得发皱的技能手册封面——那本手册上，

密密麻麻记着他教过的每一个技巧，连他随口提的“应对神枪手要留30法力值”都标了重点符号，甚至在“伏龙翔天”的笔记旁，画了个小小的拳头图案，旁边写着“师父说这个技能要敢打敢冲”。

“小唐，”林墨的语气认真又温和，没有丝毫责备，

“我和沐橙之间，不是简单的‘谁陪在身边’。当年那场误会，其实我后悔了很久——后悔没第一时间找到她解释，后悔让她带着误会恨我。这几年里，我每次看到枪炮师的职业录像，都会想起我们以前搭档的日子；

每次制定团队战术，都会下意识留一个‘远程补伤’的位置，总觉得她会回来。我们能解开误会，能重新一起打比赛，不是运气，是我们心里都没放下过彼此。”

他顿了顿，伸手拿起那本战斗法师技能手册，翻开其中一页——那里贴着一张便签，上面是唐柔写的“目标：

下次团队赛，帮师父挡下3次以上的技能”，字迹用力，边缘都被磨得起了毛。林墨指着便签，声音软了些：

“你还记得刚拜师时，跟我说你想让‘寒烟柔’成为联盟里最顶尖的战斗法师吗？那时候你眼睛亮得像星星，说‘要跟师父一起站在冠军台上’，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。那时候我就想，一定要把我会的都教给你，让你能在赛场上发光。”

唐柔吸了吸鼻子，低头看着那张便签，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。她想起第一次参加团队赛时，紧张得手都在抖，

是林墨在语音里说“别怕，我在你左边补位，你专心打输出”；

想起她因为输给孙翔的“一叶之秋”躲在楼梯间哭，林墨找到她时，手里拿着热奶茶（特意少放了糖），还带了一份手写的“一叶之秋技能破绽分析表””都标了出来；想起她上次练“伏龙翔天”练到手腕疼，林墨第二天就给她带了定制的护腕，还调整了训练计划，说“比起赢训练赛，我更怕你伤了手，影响以后的比赛”。

那些日子里，林墨的关心从来都没越过“师父”的界限——会纠正她的操作细节，却从不会过分亲昵；会鼓励她的进步，却从不会给她超出师徒关系的暗示。是她自己，偷偷把这份关心，当成了不一样的期待。

“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。”唐柔擦了擦眼泪，声音渐渐平稳下来，只是说话时还带着点鼻音，“我就是今天看到你和苏姐配合得那么好，

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——明明是你的徒弟，却连在赛场上帮你多分担一点都做不到，还总让你操心。”

“谁说你没用？”林墨打断她，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的反驳，“上次对微草的团队赛，

你用‘寒烟柔’挡下了王杰希的‘暗影斗篷’，不然张副队的牧师早就被切了，那波要是没你，我们的治疗链就断了，后续根本没法推进；还有上周训练赛，

你注意到孙翔的‘一叶之秋’攻速比平时慢了5，及时提醒我‘他可能在藏技能’，后来果然被你说中，他是想留‘伏龙翔天’打我们个措手不及——要不是你，我们那次训练赛就得输。”

他把技能手册递回给唐柔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，像在给她打气：

“小唐，你是我林墨的徒弟，你的潜力不止于此。我希望你以后想起我，不是因为‘没说出口的心事’而遗憾，是因为‘跟着我学到了能赢比赛的技巧’而自豪。你要争的，不是谁能陪在我身边，是赛场上的胜负，是‘寒烟柔’的荣耀，是咱们当初约定好的‘一起站在冠军台上’——那才是我们作为职业选手，最该放在心上的事。”

唐柔接过手册，指尖摩挲着封面，心里的委屈渐渐被一股热流取代。她抬头看着林墨，眼眶还是红的，却没了之前的迷茫，眼神里多了几分往日的坚定：

“师父，我知道了。我以后不会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，我会好好练技巧，争取下次团队赛，真的能帮你挡下3次以上的技能，让‘寒烟柔’成为能让你放心的后盾，让大家提起‘林墨的徒弟’，都觉得我配得上这个称呼，让我们能一起实现‘站在冠军台上’的约定。”

林墨笑了，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——这个动作他做过很多次，带着师父对徒弟的亲近，没有丝毫逾矩。“这才对。”

他转身走向训练机位，拿起自己的鼠标，“走，我陪你再练两局‘战斗法师破解拳法家’的应对。你不是一直想赢我一次吗？今天咱们就试试，看看你这段时间的进步，能不能让我‘输’一次——要是你赢了，下次团队赛，我给你争取更多的输出机会。”

唐柔眼睛一亮，立刻收起眼泪，抱着技能手册快步跟上。她坐在林墨旁边的机位上，

开机时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人——林墨正专注地调试“林墨”的账号设置，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节奏沉稳，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。这一次，她心里没有了之前的酸涩，只剩下想跟着他一起变强的决心——她要好好练，不仅是为了不辜负师父的期待，更是为了能真正站在赛场上，和他、和苏沐橙一起，为霸图赢下每一场比赛，直到站上那个他们都向往的冠军台。

训练地图加载完成，林墨操控着拳法家率先发起攻击，“冲拳”直逼唐柔的“寒烟柔”。唐柔深吸一口气，

手指落在键盘上——她记得林墨教过的“反向碎霸”技巧，看着屏幕上拳法家的动作轨迹，在“冲拳”即将命中的瞬间，操控“寒烟柔”侧身躲开，同时举起法杖，“碎霸”的光芒瞬间亮起，精准地卡在拳法家的技能后摇间隙。

“不错！时机卡得很准！”林墨的声音带着赞许，操控角色后撤，“再来！这次我用‘膝撞’，你试试怎么破解，记得留好法力值，别被我打断技能——要是你能接住这波，我就把我当年应对‘一叶之秋’的独家技巧教给你。”

“好！”唐柔应声，眼神紧紧盯着屏幕，指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。她偶尔会想起刚才的冲动，脸颊会悄悄发烫，但更多的是庆幸——幸好师父没有责怪她，幸好他用最温和的方式，把她从迷茫里拉了出来，让她明白，比起纠结于没结果的心事，不如把精力放在赛场上，用实力证明自己。

不知不觉间，窗外的夜色更浓了。训练室里只有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，偶尔夹杂着林墨的指导声和唐柔的应答声。林墨看着屏幕上“寒烟柔”的操作，眼底满是欣慰——她的走位比之前更灵活，技能衔接也流畅了许多，

尤其是“龙牙”接“天击”的连招，已经能隐隐看出职业选手的水准。他知道，假以时日，唐柔一定能成为霸图的核心，成为联盟里顶尖的战斗法师——而他，会一直作为师父，陪着她一步步走向更高的赛场。

唐柔操控着“寒烟柔”躲过林墨的“碎石拳”，反手用“伏龙翔天”打出一波爆发时，突然开口：“师父，下次对轮回的比赛，我能不能跟孙翔的‘一叶之秋’单挑？”

林墨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“当然可以——只要你能在训练赛里连续赢我三次，下次遇到轮回，我就给你安排单挑局。”

“一言为定！”唐柔的声音里满是干劲，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了。

训练室的灯光亮了很久，直到深夜才渐渐熄灭。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，落在战术板上——上面还留着林墨和唐柔刚才画的技能轨迹，旁边写着“下次训练重点：战斗法师破拳法家连招”，字迹工整，透着对赛场的执着和对未来的期待。